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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炮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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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政鴻的糧鋪最終還是沒能開下去,在南北兩個政府爆發戰爭的時候,顧政鴻名下的最後一家產業也正式宣告破產。

背上了債務的顧政鴻,不得不賣掉了所有的田地用以還債。不知他用了什麽法子,保下了祖宅,可是,已經山窮水盡的他,再也沒有能力來維持顧府中的正常開支,只能辭退了除王小福以外的所有下人,並設法將除了他所居住的那片區域以外的其他房間都租了出去,這才勉強緩解了一下財產上的緊張狀況。

不過,依照顧政鴻那心高氣傲的樣子,混到如今這個地步,心中怕是意難平吧?

聽說,那個千求萬求才求來的寶貝兒子,如今很不受顧政鴻待見。往日裏顧政鴻視如心肝,如今一看見他那張懵懵懂懂的小臉,便想到棄他而去的許儷平,對著年幼的顧昌生非打即罵。

顧昌生雖然年紀小,不懂事兒,但對於顧政鴻,已經有了本能的畏懼。現在一見了顧政鴻,就像耗子見了貓一般,不敢哭,也不敢叫,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若不是王小福念著他到底是顧政鴻的血脈,明裏暗裏會看護他一二,只怕剛失去了娘,又沒了爹疼的顧昌生哪天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。

顧舒晗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,心中對顧政鴻的鄙夷再一次的加深。

她垂下眼眸,看著手中許儷平送來的書信,紙張上那清秀的字跡躍然入目,上面還帶著未幹的淚痕。

‘我是沒辦法了,才離開顧家的……’

‘顧政鴻最愛的,永遠只有他自己……’

‘我知道,我對不起你們母女,但昌生是無辜的,在我走後,你們能不能幫我照看他一二,我怕他會被顧政鴻虐待死……’

這封信,先是落到了顧母的手中,而後,又落到了顧舒晗的手中。

看了這封信,顧舒晗和顧母都隱約明白,許儷平的出走,也有顧政鴻的一部分原因在。時至今日,這對半路夫妻之間,已經說不清誰是誰非。不過,最終,他們都做出了選擇。

為了擺脫顧政鴻,順利改嫁,許儷平拋下了自己的幼子,和自己這些年為了做顧夫人所付出的一切努力。

顧政鴻怨恨許儷平無情無義,不顧他死活,遷怒於他們的幼子……

當初,他們兩個叫囂著讓‘封建包辦婚姻’為‘自由戀愛’讓位的時候,是多麽的情真意切,情比金堅,如今,卻走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。許儷平不再愛顧政鴻,於是就如同自由的開展這一段戀情時一般,她也自由的為這份戀情做了收尾。

雖然許儷平看起來對她的孩子還有那麽一點感情,但這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,無論是她的孩子,還是這段婚姻,在她的心目中,都沒有她追求‘新的幸福’重要。這與她拋棄第一任丈夫時的情形,又何嘗相似!

可是,許儷平拜托她們幫她照顧她的孩子,她們就一定要接受這個請求嗎?

顧舒晗擡起手,將那封薄薄的信,丟入了火中,直到那封信被燒得焦黑,再也看不到。

那個孩子在許儷平這個母親的心中,地位都不過如此,許儷平憑什麽認為,她和她的母親會心胸寬廣到幫她照顧她的兒子?

她承認,某種程度來說,那個孩子是無辜的,她壓根兒沒把顧政鴻當父親過,對於那個孩子,自然沒有什麽討厭的情緒。但是,她對他,也喜歡不起來。因為,一看到他,她就會想到,當初自己的母親是如何被傷害。

他的存在,就像是某種符號,某個傷痕的見證。

對於那個孩子,顧舒晗有著輕微的憐憫,但這份憐憫,並不足以讓她做什麽,對於顧政鴻和許儷平這對夫妻,則是鄙視。只有如此不負責任的人,才能夠一次又一次的找著各種借口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。

可以預見,許儷平的孩子日後的生活,一定不會太好過。不過,她能做的,也僅僅只有在顧政鴻不打算養那個孩子,或者是往死裏虐待他的時候,將他送去孤兒院。至於他在孤兒院會不會過得更糟,那就不是她能夠管的了。

當月,南方的軍-隊開著裝甲車從日夜趕工修建起來的瀝青道面上駛過,以極快的速度襲擊了接壤的一個指揮部。韓江還沒反應過來,手下便損失了一員大將。

緊接著,三個相鄰的市又被南方軍-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,司令部的作戰計劃完全暴露在敵方的眼皮子底下。

“飯桶,都是一群飯桶!”韓江在政府中暴跳如雷,那四個市雖然地盤不大,但地理位置都極為關鍵。失去了那四個市,會讓他在與南方的對抗中變得十分被動。

比失去這四個市更嚴重的,就是作戰計劃的洩露。

韓江發現,無論他們怎麽部署,敵方都能夠提前得到作戰計劃,並據此制定好相應的措施,將他們精心布置的局搗得粉碎。

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!韓江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。必須在柏家獲得優勢進一步擴大之前,揪出他們之中的內鬼!

可是,平時能夠參與到作戰計劃討論中的,無不是自己的心腹之人。

到底會是哪個呢?

韓江將那些人近日以來的行為舉止都回想了一遍,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……

一陣清風吹過,一只喜鵲歡快地落在樹枝上,歪著腦袋,看著窗內深情陰郁的人,一雙豆豆眼滿是清澈與無辜。只有湊近了,才能夠看到,那雙鳥眼中,毫無生機。

“看樣子,韓江已經如我們所料,對他的部下產生了懷疑。接下來,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操縱輿論,繼續加大這份懷疑,務必要讓韓江損兵折將。”

“明白。首長,最近西北那邊正在往邊境集結部隊,對外的名義是軍事演練,我們要不要……”

“只要張勳充的人沒打過來,我們就不管他,防著就行。張勳充看上去魯莽粗疏,手下卻有幾個能人,不可輕忽。我們這兒不是還有幾個張勳充的人?適當的給他們透露些消息,讓他們傳回去。”

“遵命!”

……

人一旦開始懷疑起某個人來,就會越看那人,越覺得他形跡可疑。

韓江便是如此。他自己慣於玩弄計謀,以己度人,便也覺得他懷疑的人跟他一樣,隨時準備出賣他。

首先被韓江盯上的,是經常與他唱反調的一個將領,名曰黃繼菖。此人跟隨韓江崛起於微末,與韓江曾是結義兄弟。在韓江發達之後,他覺得自己勞苦功高,言辭間便也帶出幾分傲氣來,連韓江的話也敢於反駁。當然,他也不是為反駁而反駁,與韓江嗆聲時,多是與韓江意見不一致。

時隔多年,兩個身居高位的異姓兄弟心態早已發生了轉變,信任不覆如初。既是如此,黃繼菖仍然是韓江手下一員重要的虎將。因此,韓江才會在對他心懷芥蒂的情況下依然用他。而秦老這邊,也是看準了這一點,才先挑黃繼菖下手。

韓江暗殺黃繼菖那一日,南方軍-隊恰好攻破Y城。接到曾經給他們造成了極大困擾的黃繼菖的死訊,軍中上下皆是爭相慶賀。也唯有親自制定並實施反間計的幾位將領,唏噓不已。

雖說站在各自的立場上,他們是水火不容的敵人,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。可同為將領,他們對於黃繼菖又有幾分欣賞。雖說他們使了反間計,但韓江這麽輕易便相信,並誅殺了這樣一位將領,他們不由為黃繼菖感到悲哀。

跟錯了主君,即便再有才華,再能立功,也未必會有好下場。

如今,見韓江多疑至此,剛愎自用,想必離他們攻克北方之日,也不遠了。

如同秦老一樣,韓江對於張勳充,也是防備的。盡管他已經做好了與秦老全面開戰的準備,仍然留了一些人馬負責監視匯聚於邊境處的張家軍。

於是,邊界處,出現了三方對恃的局面。隨之而來的,還有虛虛實實的消息,讓人捉摸不清。

韓江派出這支隊伍的本意是防範張勳充,不料被秦老的隊伍善加利用,反倒間接幫著南方軍-隊牽制了張勳充的隊伍。

此時的韓江被南方軍隊撩撥得狠了,連自己人都不大相信,就更別說僅僅只是盟友的張家了。

張勳充的軍隊在邊境晃悠了一圈,原本決定趁人之危,撿撿漏的,沒想到,卻被盯得死死的,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。

接到消息的張勳充也嘆了口氣,著是沒有想到,局面會變成這樣。

雖說現在南北雙方打得火熱,但他敢肯定,只要他的張家軍一越過邊界線,正在交戰的雙方都會毫不猶豫地回過頭來將槍口對準他。

明明跟韓江商量好了,自己在柏家的後方幫他搞搞偷襲的,怎麽韓江的軍隊像防賊似的防著自己?

張勳充百思不得其解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今天的更。一會兒看看能不能再來一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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